杭州灣大橋今天開通
橋面照明燈將杭州灣跨海大橋裝點得流光溢彩(4月29日攝)。目前,我國自行設計、建造和管理的世界最長跨海大橋――杭州灣跨海大橋監(jiān)控中心和路政、交通等部門都已進入實時管理狀態(tài),為全線通車做好各項準備。杭州灣跨海大橋南起浙江寧波慈溪市,北至浙江嘉興海鹽縣,全長36公里,通車后將縮短寧波至上海陸路距離120公里。 新華社記者 譚進 攝
4月30日,工作人員在杭州灣跨海大橋監(jiān)控中心監(jiān)測大橋電力系統(tǒng)參數(shù)。 新華社記者 譚進 攝
中新浙江網(wǎng)5月1日電 目前世界上已建和在建的最長跨海大橋——杭州灣跨海大橋,今天正式通車。
在杭州灣架橋,是隔海相望的寧波人和嘉興人世世代代的夢想。經(jīng)過改革開放30年的財富積累和科技進步,經(jīng)過10年籌備、5年施工,這個夢想終于變成現(xiàn)實。
作為世界三大強潮海灣之一,在杭州灣建“世界第一跨”,曾被視為天方夜譚。當年組織可行性論證時,有專家干脆直言:我看要研究的是不可行性。
是怎樣的力量,讓一個看似不可能的任務實現(xiàn)?而世界第一跨海大橋的通車,又將給長三角帶來怎樣的影響?
75歲的盧軍用一句“太難了”概括了杭州灣跨海大橋前期論證。這個滿頭銀發(fā)的學者,見證和親歷了杭州灣大橋的艱難歷程。
近代以來,寧波人最向往的地方之一,就是大上海。上海成就了近代聞名于世的“寧波幫”,也承載著今天寧波人融入長三角、走向世界的夢想。
然而,在寧波與上海之間,隔著一個喇叭形的巨大豁口,這就是杭州灣。兩地直線距離不過200公里,但陸路來往卻必須繞道杭州,行程倍增至400公里。有人估算,每年光繞道費就達數(shù)十億元!
必須縮短與上海的距離,主動接受上!拜椛洹薄1992年春天,在寧波市計委從事綜合研究工作的盧軍,在做了大量的調(diào)查研究后,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:在寧波和上海之間架一個海上通道,讓杭州灣的V字型,變成A字型。
1992年6月26日,國務院召開了“長三角及長江沿岸地區(qū)經(jīng)濟發(fā)展規(guī)劃”座談會。作為寧波參會代表的助手,盧軍再一次將杭州灣通道的書面材料上呈。在國家計委后來形成的會議紀要里,出現(xiàn)了“建設上海、寧波、福州、汕頭、深圳沿海高速公路南通道”的字樣。得知消息的盧軍抑制不住的興奮。
1994年4月,受寧波市政府委托,同濟大學林同炎和李國豪兩位國際橋梁專家,開始做預可行性方案。方案在1995年年底基本完成,其間召開過4次全國性的研討會和專家論證會。最終結論是“在杭州灣建橋技術上不存在特殊困難”,并且推薦了2個橋位方案。
1998年,在經(jīng)過一系列程序后,寧波市政府終于將工程可行性研究方案委托給國家交通部。造橋終于真正提上了議事日程。
在歷時9年的前期論證中,光國內(nèi)外的專家前前后后就請了600多位,涉及自然、經(jīng)濟、社會、工程、環(huán)境等多個方面,前期花費1億多元。
2003年11月14日,杭州灣跨海大橋正式動工。
杭州灣跨海大橋全長36公里,相當于21座武漢長江大橋。
“這是一個偉大的工程!”我國著名橋梁工程專家、中國工程院院士陳新說,杭州灣跨海大橋是世界上最典型的海灣大橋,也是世界上工程難度最大的橋梁之一。
作為世界三大強潮海灣之一,這里潮大、浪急、流向亂,施工船很難停穩(wěn)。受水文氣象影響,狂風時常肆虐,一年中海上作業(yè)有效天數(shù)在180天左右。更難的是,南岸10公里灘涂下淺層天然氣密布,是海上施工的“定時炸彈”……
在這樣的海域架橋,世界上沒有先例,沒有可供借鑒的橋型、技術規(guī)范和質(zhì)量標準,更沒有相應的施工設備。“一切都得靠我們自己解決,靠全體建設者的創(chuàng)新精神!弊2003年11月開工以來,杭州灣跨海大橋共獲得250多項技術創(chuàng)新成果,形成了9大系列自主核心技術,創(chuàng)造了多項“世界第一”。
中國工程院院士、橋梁工程專家王景全認為,無論設計還是施工,杭州灣跨海大橋都達到了世界先進水平,堪稱世界橋梁工程建設史上一個里程碑。
長三角是中國經(jīng)濟的心臟,而杭州灣跨海大橋,猶如給這顆心臟做了一次搭橋手術。
“接軌大上海,融入長三角”,是寧波人最強烈的愿望。隨著杭州灣大橋建成通車,這個愿望插上了翅膀,寧波跨入“大橋經(jīng)濟時代”。
寧波港是中國大陸大型和特大型深水泊位最多的港口,貨物吞吐量全球排名位居第四。杭州灣大橋通車后,將大幅度拓展寧波港腹地。以前主要選擇上海港出口貨物的杭嘉湖地區(qū)和蘇南地區(qū),將可能取道大橋便捷路線選擇寧波港,形成寧波港與上海港之間新的競合關系。
在大橋效應帶動下,杭州灣沿岸地區(qū)成了黃金寶地。寧波在杭州灣南岸一片灘涂鹽堿地上,規(guī)劃建設了杭州灣新區(qū),重點培育汽車制造、電子信息、新材料、重大裝備、新型能源、航空食品和現(xiàn)代服務業(yè)等七大產(chǎn)業(yè)集群。大橋北岸以精密儀器儀表、精細化工等為主的嘉興濱海新區(qū)建設也方興未艾。杭州灣跨海大橋重塑了長三角南北兩翼交通,上海、南京、杭州、寧波共同構成長三角未來的菱形城市空間格局。大橋使寧波和上海、嘉興的“同城效應”開始發(fā)酵。越來越多的寧波企業(yè)把研發(fā)中心、信息中心、物流中心遷到上海。而當大量的寧波企業(yè)涌向上海時,部分在上海的寧波企業(yè)家也選擇了回流。
在嘉興市今年春節(jié)后舉辦的人才招聘會上,罕見地出現(xiàn)了寧波企業(yè)的身影。寧波當?shù)亟M織的嘉興看房團,也已于近日成行。
杭州灣大橋的貫通,使包括寧波、溫州、臺州等在內(nèi)的長三角南翼地區(qū)與上海的關聯(lián)度和緊密度得以提升,也使以上海為中心的長江三角洲15個城市群的空間距離更加接近,從而催生繼巴黎、倫敦、紐約、東京、芝加哥5個國際級大都市圈之后“第六個國際級都市圈”的加速形成。
跨越滄桑
71年前的冬日,初生的錢塘江大橋在烽火中沉淪。中國人建造的第一座現(xiàn)代橋梁,血液中就流淌著悲情。
今天,在它的下游,杭州灣跨海大橋正接受著新生的洗禮。江潮車流,撥動這條36000米長的琴弦,激蕩著中國最具活力的舞臺——長三角。
在歷史的河流中,橋梁的命運,從來不是一個偶然。
李約瑟在《中國科學技術史》中寫道,14世紀之前,中國的橋梁技術一直領先于世界。正是這個時間節(jié)點,文藝復興之火在意大利燃起,西方現(xiàn)代文明迎來了晨曦;在地球的另一側(cè),昏黃的燭光,依然籠罩著中央帝國。
51年前,亞洲第一大河上的第一橋——武漢長江大橋的焰火,映紅了一個個瘦削的面孔。從這里出發(fā),中國橋梁艱難而又決然地踏上了復興之路。30年來,中國造橋人跨入黃金時代,江淮河漢,成為現(xiàn)代橋梁的精品館:江陰大橋、虎門大橋、東海大橋、杭州灣跨海大橋……規(guī)模之巨、難度之大、科技含量之高,拉動世界建橋人的目光。
從杭州灣出發(fā),我們踏訪這些偉大的橋梁。它們的故事,離不開流沙、涌潮和風雨,就像復興之路,注定不會是一片坦途。從它們的身上,我們檢測出共同的基因:勇氣、堅韌、嚴謹,加上不羈的想象和開放的胸襟。在這個不尋常的春天,我們聽到了橋梁的叮囑:當歷史伸出手來,請不要把它放開。作者:徐潔葛曉娟張亮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