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人靜，小屋悠悠。每當陳明局長拿起這張熟悉的收條，歷歷往事總浮上心頭。10年了，張土根老漢那張布滿皺紋透著堅強的臉，怎么也揮之不去。

　　縣城一幕

　　1995年冬季，水鄉(xiāng)江南的天氣比往常年份要冷些，呼嘯的北風，夾帶著陰陰的濕氣，讓人有一種禁不住顫抖的無奈。一個星期日的早晨，熟睡中的陳明，被床邊急促的bb機聲突然吵醒，晃忽中，陳明極不情愿地翻開bb機看了看，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，理都沒理，倒頭又睡。過了一會兒，強烈的bb機聲再次急促地響起，而且連續(xù)呼叫了3次。沒辦法，陳明只好涂著差不多一夜未眠的雙眼，不耐煩地回電。一聽電話，那頭堅定中夾雜著蒼老的聲音直奔而來，“陳稅官，我是張土根，12月份的稅款我要交給你’’�！澳阍谀睦铮�你怎么知道我的考機號碼”，陳明回話說�！斑@你不要管，我在縣城公園南門的公用電話亭，你快過來，我要把稅款交給你”，張老漢再次堅定地說。陳明放下電話，迅速穿好衣服，飛一般地趕向公用電話亭。

　　外邊的天氣陰沉沉，嗖嗖的西北風，伴著細細密密的冬雨，讓街上急著想趕路的人，卻怎么急也急不起來。漸漸地，張老漢的全景已納入陳明的視力射程。滿頭蓬垢，一件黃棉襖，一雙黃跑鞋僅露出鞋尖，渾身哆唆著，兩只眼睛焦急地左顧右盼，倦縮在電話亭下。

　　可憐的張老漢，老伴早逝，既當爹又當娘，一把屎一把尿，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兒子，卻整天游手好閑。可敬的張老漢，這么冷的天氣，為了32元稅款，竟然送到30多里的縣城。當陳明走到張老漢前，張老漢一下子來了精神，握著陳明的手，高興地說，“陳稅官，這下我放心了，今天是12月底，又是公歷年底，這個月的稅款無論如何不能拖�！�’“沒關系，老張，你還真守信，我和地稅的小周知道你的為人，信得過你。今天是星期日，休息的日子，以后遇到節(jié)假日，你可以到星期一來，至于那點稅款我和小周已經給你墊上了”。陳明感動地說。“謝謝，陳稅官，我實在是鈔票太緊，不然也……，真是對不住。” 張老漢慚愧地說�！皠e說了，老張，外面天太冷，快到我家坐坐”。陳明說。“好了，總算繳了。不用了，已經9點多了，小店沒人管，我得回去。"張老漢邊說邊拿出鈔票遞給陳明。想想老張漢的現狀，陳明也沒多說，接過了鈔票。當張老漢如重釋放，準備離去之際，陳明突然想起了這樣收錢不拖當，應該出張收條�！袄蠌垼�鈔票我已收，稅票現在沒法給你，我先打張稅款收條給你，你保管好，下次繳稅時用這張收條換稅票吧”。陳明又補說了一句。陰陰細雨，絲絲感慨。陳明與張老漢彼此消失在茫茫人群中。

　　征稅風波

　　“我就是不繳，什么統(tǒng)統(tǒng)的國稅地稅農業(yè)稅，老子就是不繳”。張土根站在鄉(xiāng)政府大院里大聲吼著。“不繳皇糧國稅諒你也沒這個膽量，張土根你今天必需繳掉�！标惷鞣浅�堅決地說�！澳銈冞@幫混蛋，沒有一個好東西，只會欺負老百姓，咱兒子當兵的事肯定是你們鄉(xiāng)政府搞的鬼”�！袄蠌垼�你不能亂講話，你兒子的事不是你所說的那樣。老張，小陳你們別吵了，到我辦公室說說”。武裝部王部長大聲說。但是，張土根罵完走了，陳明總感覺此事另有隱情。